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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刃重生 • 第九章 雪洞取暖
最后更新: 2025年8月5日 下午12:43    总字数: 3259

黑衣人被解决完,鹤放川的胳膊已经酸得抬不起来。寒渊剑插在雪地里,剑柄上的墨玉还在发烫。他喘着气回头,正看见独照尘捂着肩胛跪倒在雪地里,白衣被血浸得发黑,嘴唇白得像纸。

“喂,死了没?”鹤放川踢了踢他的鞋跟,心里却莫名不安。

独照尘没抬头,只从牙缝里挤出个字:“...... 没死。”

忠伯哆哆嗦嗦地跑过来,手里攥着块破布:“少爷,快、快给仙尊裹裹伤口!这血止不住啊!”

“裹什么裹,”鹤放川嘴上硬,却蹲下身扯掉自己的衣角,“他这毒箭伤,布裹了也没用。”话虽如此,动作却还算轻,没敢碰到那支露在外面的箭杆。

鹤放川低头,正撞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粒,琉璃色的瞳仁蒙着层雾,似乎是在强忍疼痛:“牵机毒...... 半个时辰内不解,会蚀心脉。”

“关我什么事?你岍岫阙的解药,总不至于藏在我身上吧?”

“在...... 后山冰窖。”独照尘的声音发颤,“找‘冰蟾涎’,带回来。”

鹤放川皱眉。冰窖?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他看了眼缩在一旁的忠伯,又看了看独照尘渗血的肩胛,觉得这烂摊子简直没法收拾了,放着独照尘不管,他死了;去冰窖找解药,万一有埋伏呢?

“我不去。谁知道你是不是设了套,想把我骗去喂冰蟾?”鹤放川果断拒绝。

独照尘的眉头拧成个疙瘩,像是没料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。他盯着鹤放川看了半晌,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扔过来,是块龙纹白玉,质地比秦风那两块好上十倍,边角刻着个极小的“尘”字。

“岍岫阙的令牌,”独照尘的声音低哑,“冰窖守卫见这个,不会拦你。”

鹤放川掂了掂玉佩,想起静心苑那碗没喝的姜汤,想起独照尘为他挡箭时,心里那点不情愿淡了些。

“算你识相。”他把玉佩塞进口袋,拿起寒渊剑往冰窖的方向走,走了两步又回头,“对了,你可别趁我不在,偷偷死了。”

独照尘没说话,只是往雪地里倒了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。

鹤放川望着他倒在雪地里,脚步顿了顿,最终还是转身钻进了风雪里。

——

冰窖比想象中更冷,寒气顺着裤脚往上爬,冻得鹤放川直打哆嗦,心里不停咒骂。他举着寒渊剑劈开冰门,剑穗上的银线突然缠上了门楣上的铜环,“叮”地撞出串脆响。

“谁?”暗处传来个苍老的声音。

鹤放川摸出那块龙纹玉佩:“寒研仙尊让我来取冰蟾涎。”

阴影里走出个穿灰袍的老者,手里拄着根冰拐杖,看见玉佩时眼睛亮了亮:“原来是仙尊的人,跟我来。”

冰窖深处果然养着只冰蟾,通体雪白,趴在块寒冰上吐着泡泡。老者用玉勺舀了点涎水,装进个琉璃瓶里递过来:“这东西性烈,得用温酒送服,不然会冻裂经脉。”

鹤放川接过瓶子,指尖刚碰到琉璃壁,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哒”声——是冰门被锁上的动静!

“你干什么?!”他猛地回头,寒渊剑瞬间出鞘。

老者笑得一脸诡异:“掌门吩咐,仙尊若是护不住鹤家余孽,就让老奴‘帮’他一把。”

鹤放川心里咯噔,又是这个掌门!老狐狸果然早有预谋。他挥剑劈开老者的冰拐杖,转身去撞冰门,却发现门板不知何时覆上了层厚冰,硬得像铁。

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老者摸出个铜哨,“这冰窖是千年寒玉砌的,剑劈不开。等会儿冰蚕爬出来,就有好戏看了...... ”

话没说完,就被鹤放川一脚踹倒。他踩着老者的背往冰门冲,寒渊剑的剑锋在门上划出串火星,却只留下道浅痕。更要命的是,角落里传来“沙沙”的爬动声,数不清的白色虫子正从冰缝里钻出来,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。

“草。”鹤放川低骂一声,突然想起独照尘说过“寒渊剑与星屑共鸣”。他攥紧剑柄,往胸口按了按。果然,星屑的烫意顺着手臂爬上来,寒渊剑的剑锋突然泛起层白光,像裹了层火焰。

“给我开!”他大喝一声,剑刃劈在冰门上。这次没出火星,反而是冰层“咔嚓”裂开道缝,寒气混着风雪涌进来。

鹤放川趁机钻了出去,回头时正看见冰蚕爬满老者的灰袍,那惨叫声听得人牙酸。他没心思管这些,揣好琉璃瓶就往回跑,寒风吹得他脸颊生疼,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:独照尘你可别真死了。

——

找到独照尘时,他已经晕了过去。鹤放川把他拖进个背风的雪洞,火折子点了半天也没动静,急得他直挠头。

“少爷,用这个!”忠伯从包袱里掏出半块火石,“夫人以前总说,这石头能引火,我就一直带着...... ”

火终于燃起来时,鹤放川才发现独照尘的肩胛肿得老高,箭杆周围的皮肤发黑。他咬咬牙,摸出那瓶冰蟾涎:“喂,醒醒,喝药了。”

独照尘没睁眼,眉头却皱了皱,像是难受得厉害。鹤放川没办法,只能撬开他的嘴,把冰蟾涎倒进去。琉璃瓶刚离手,就被独照尘猛地攥住手腕。

“烫...... ”独照尘的声音含糊不清,睫毛上凝着层白霜。

鹤放川这才想起老者的话,得用温酒送服。可这荒山野岭的,哪来的温酒?他看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,把自己的手塞进墨渊的掌心,他的手被寒风吹得冰凉,此刻却被对方攥得发暖。

“忍着点。”鹤放川没好气地说,“等出去了,让你喝三坛女儿红,够不够温?”

独照尘的手指松了些,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。鹤放川松了口气,刚想抽回手,却看见他喉结滚了滚,嘴角似乎往上扬了扬,像是在笑。

“笑什么笑?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,我早把你丢在雪地里喂狼了。”

雪洞外的风还在吼,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。鹤放川靠在石壁上,看着独照尘苍白的脸,思考着刚才在冰窖里,寒渊剑泛白光时,星屑烫得要命,这剑和这碎玉,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?

他拿出那块龙纹玉佩,借着火光打量。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,是用极细的刀刻的,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:“星轨归位时,寒渊认主日”。

“认主?”鹤放川嗤笑一声,把玉佩扔回独照尘怀里,“谁稀罕认这破剑做主。”

话音刚落,寒渊剑突然在雪地里颤了颤,剑穗上的银线直挺挺地指向鹤放川,像是在抗议。

鹤放川:“...... ?”

他假装没看见,往火塘里添了块柴。火光映在独照尘的脸上,竟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,连眉峰都显得没那么扎人了。鹤放川觉得,这人其实除了是灭门仇人,好像...... 也没那么讨厌?

“想什么呢少爷?”忠伯凑过来,递给他块干饼,“仙尊这毒看着厉害,咱们接下来往哪走啊?”

“走?”鹤放川咬了口饼,“往哪走?岍岫阙掌门都想让我死,出去就是死路一条。”他看了眼还在晕的独照尘,笑了笑,“不如就在这雪洞里待着,等这冰山醒了,问问他到底藏了多少事。”

比如,鹤玄那张纸到底写了什么。

比如,千年前的观星台,和现在的岍岫阙到底有什么关系。

比如,他胸口的星屑,为什么总在独照尘靠近时发烫。

火塘里的柴烧得正旺,鹤放川则靠着石壁打盹,可总觉得有人在看他。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正撞见独照尘不知何时醒了,正盯着他的手腕——那里还留着被攥出的红痕。

“看什么看?”鹤放川揉了揉眼睛,“醒了就自己处理伤口,别指望我伺候你。”

独照尘没说话,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,倒出颗药丸吞了下去。他的手指还在抖,却精准地避开了鹤放川刚才扯掉的衣角,换了块干净的布条缠伤口。

鹤放川看着他笨拙的动作,突然想起刚才冰窖里的惊险,没忍住问:“你早知道掌门会动手?

独照尘缠布的手顿了顿,声音低哑:“猜到了。”

“那你还让我去?”鹤放川气不打一处来,“合着你想让我替你送死咯?”

“你不会死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因为...... ”独照尘的喉结滚了滚,抬头看向他,“寒渊剑护主。”

鹤放川愣了愣,低头看了眼雪地里的剑。剑穗上的银线不知何时垂了下来,安安静静地搭在雪地上,像条认错的小狗。

行吧,这雪洞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。至少,有个能对质的活靶子在身边,总比对着空雪堆琢磨强。

他没看见,独照尘低头缠布时,耳尖悄悄泛起的微红。

雪洞外的风雪渐渐小了,寒渊剑的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剑穗上的银线轻轻晃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