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• 副本理论
最后更新: 2025年6月13日 上午2:09
总字数: 3046
异常理论课程持续了整整两周。
期间,阿布仂带著全班进行了三次模拟收容实验,每一次都是F级异常,规则明确、行动范围有限,却仍然让不少学生在模拟中失利,被系统判定为“收容失败”。
到了第三周,黑板上的课程表悄然更换。
没有任何预告,阿布仂直接开始讲解。
“异常理论你们大概都懂了,今天换副本理论。
副本不是建筑,不是地图,而是一种临时形成的独立空间异常。
它的存在是现实逻辑的扭曲,是因果规则在某个点上的剧烈错位。副本不会持续存在,在自然状态下,它会在通关后自动瓦解,失败则可能扩散成为无法控制的灾难。
每年全国范围内,仅出现两到三次副本。每一次出现,都会引起极高等级的骚动。各大势力、研究机构与异常管理机关倾巢而出,争夺进入许可权和内部资源。
副本一旦出现,就意味著:
高风险、不可预测。
不可提前进入,必须等待入口完全成型。
进入即系结,退出唯一方式是“通关”或“死亡”。
内部包含“异常”与“鬼怪”,可能还有未知的规则与生态。
未通关前,副本将始终存在在现实某一隐秘角落,成为潜在的长期威胁。”
阿布仂转身写下几行字。
副本危险等级如下:
S级:极端危险,仅出现过一次,曾导致国家级沦陷,无人生还。
A级:极高风险,出现过两次,无人存活,需多国A级收容官协力介入。
B级:高度危险,六次出现记录,单国无法独立处理,常引发区域封锁。
C级:中高危险,十三次记录,曾多次误判酿成多个城镇沦陷。
D级:中度危险,机制复杂,若协作不当将出现大量死伤。
E级:稳定危险,具常规杀伤性,需有经验小队有序通关。
F级:基础危险,最低等级,仍具致死可能,需多人协作配合完成。
教室内的光线透过窗帘斜洒在桌面上,落出一片沉闷的氛围。阿布仂站在讲台前,背后投影闪烁著副本理论课程的开场页,语调一如既往平静:
“副本的出现并不规律,大多数副本一旦成型,会迅速侵蚀周边现实。副本内的空间规则独立、危险等级浮动,鬼怪与异常常同时存在。所有副本,直到被完整通关前,都会持续存在并扩大影响。”
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,副本的‘清除’只能靠人力完成,国家收容体系对此并无直接掌控力。”
教室里有些躁动。
孟青云皱著眉,终于忍不住举手,却没等老师回应便直接开口。
“老师,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训练?每天都坐著听这些虚浮的理论,又不能对副本鬼怪异常造成什么伤害!”
几道附和的声音随即响起。
“是啊,我们来这里,不是为了当文员的。”
“副本再危险,不进去怎么知道什么情况?”
声音此起彼伏,大部分学生面露不耐。
有人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头,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,也有人翻著手边的笔记本,笔一页一页无意识地戳著纸面。
几个人乾脆把书推到一边,低声嘀咕,不再听讲。
季落双手抱胸斜坐在座位上,抬眉扫了一圈,没吭声,但明显也没打算认真听课。
阿布仂没多说什么,走下讲台,拿起遥控器,直接播放了一段录影。
画面中是一处废弃小学,墙皮脱落,走廊昏暗,头顶灯管闪烁不定。整个空间寂静无声,只有偶尔传出的杂音打破沉默。
三名国家小队成员正在一条灰暗走廊上行进,走廊尽头挂著一块老旧指示牌。
宿舍 → 教室 ← 安全出口 ↓
他们按副本任务路线笔录确认,需沿“安全出口”方向继续前进。
但下一秒,摄像头再次切回走廊,指示牌上的字悄然变化:
宿舍 → 午餐室 ← 逃生通道 ↓
字型、材质完全一致,像是从未被更改过,甚至地上的箭头也跟著改变了方向。
队伍中一人皱眉:“奇怪,方向不对了?”
后排成员确认地图,发现地图内容竟然也随之同步更改,标注路径被替换为“向左,进入午餐室”。
他们犹豫,但在持续的童谣干扰与环境温度骤降下,前方一间教室门敞开,传出淡淡饭菜香气。内部亮起温暖的光,桌上摆著饭盒与餐具,一切看起来平常。
一人咬牙走入,刚跨门,画面突变:温暖灯光熄灭,门后的“餐桌”突然长出密集手臂,黑影扑面,将其拽入桌底。
门关上,再无声息。
这一切没有直接强迫,也没有主动进攻。
是场景的细微扭曲让人误以为规则已经更新,进去是任务流程的一部分。
另一个镜头里,墙上贴著“夜晚时禁止说话”的规则纸。
成员静默穿行,但随即广播响起。
“任务临时调整,请报告位置。”
前排一人直接被误导认知抬手回应:“这里是A小队,我们——”
话未落,镜头瞬间黑屏。
只有一声短促噎住的惨叫残留,纸张上那句“禁止说话”的最后一字,变成了红色,慢慢扩散开来。
鬼怪不只是制造诱因,而是操纵你以为自己没有犯规,再亲手把自己送进去。
阿布仂遥控器一放,录影自动暂停在那双招手的鬼手停在门缝处的一刻,定格画面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,死死望著教室里五十多名学生。
他站在讲台前,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圈众人。
“连走路都不会,就想著飞了?”
语气很轻,像是随口一提,声音却毫无温度,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得格外响。
孟青云原本还坐得挺直,这时候缩了缩脖子,嘴角抽了抽,试图笑一下化解尴尬,最后只憋出一声比咳嗽还轻的咳。
底下没人敢接话,原本还浮著些轻视理论课程的学生,此刻神色各异,不安、紧张、装作专注,但没有一个人再出声,连椅子的摩擦声都小了一度。
阿布仂站在讲台前,投影早已熄灭,室内只剩光线压得人发沉。
“你们这些,只知道在外在变强的学生——一旦走进副本,只会落得和录像里那几个一样的下场。”
他的声音不重,却像冷水倒入背脊,冰凉渗透骨缝。
“我说过,你们也听过,可还是和那批学生一样态度。”
阿布仂顿了顿,目光随意地扫过底下,不带情绪,不带期待,也不带失望。
“既然一样,那我也没必要再摆出什么严格教师的样子,认真或不认真,你们自己承担后果。”
阿布仂没有再看台下一眼,只是自顾自地翻开课件,继续讲解副本中常见的规则陷阱类型、错觉场景的应对方式,以及鬼怪如何模拟人类语言和行为来误导判断。
他的声音平缓、节奏不快不慢,仿佛这节课是讲给空气听的。
每个字都像石子落水,不起波澜,却沉得深远。
他不关心谁在听,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在走神。
然而下方的教室却逐渐安静下来。
有学生眉头紧锁,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原本斜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缓缓坐正。
有人偷偷看了一眼身边同伴的笔记本,咬咬牙也把自己的翻开,开始补写刚才遗漏的重点。
连季落也悄悄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,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盯住投影屏。
最后排的姜世欢撑着下巴,看着这一幕,嘴角轻轻一勾。
她低头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,纸张翻动声轻微,却一页比一页密密麻麻。
“还真是……”她轻声笑了一下,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,“这一招以退为进,挺有一套。”